予我安栖

极度社恐,随心写文,后会有期

【良练】纵执念

设定张良刺秦之后( ’ - ’ * )





  

      赤练推门而入的时候。张良的衣服刚换了一半。


      两个人这么对视上,张良只一顿,便继续不紧不慢地将衣襟拢好,遮住了肩头和胸口。


     “ 找我什么事?”他语气寻常地问。


      赤练看见他脱下来的衣服,紫与白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边,换上的寝衣也是白色,这倒还有一些她熟悉的、旧时的影子。


      赤练知道他旧时穿什么颜色的寝衣,是因为有一次跟着哥哥去相国府,年纪尚小的小公主在厅堂中坐不住,闹着要去找小良子玩。


      可那天不巧小良子感染了风寒,捂在床上养着病,侍从拦不住风风火火的小公主,于是她一推门就看见张良穿着白色寝衣坐在床上,被她的突然闯入惊了一下,慌忙往被子里钻,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。


      生怕她非礼了他似的。


  

  

  那次之后,是非哥哥和小良子一左一右坐在桌前,严肃地向她讲,授了两个多时辰的“男女授受不亲”。

  她那时一点也不服气,她当然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,可他是小良子啊,小良子就没关系啊。

  韩非被她气得直扶额, 问她:“小良子……子房怎么就没关系了?”

  对啊,子房怎么就没关系了。

  她回答不出来那时哥哥的问题,捏着衣角咬着唇不说话。


  就像现在,她也同样回答不出张良这个“找我什么事”的问题。

  她没有什么事找他,只不过多日未见,她想知道他现在还好不好。所以也没多想,推门就进来了。

  赤练咬了咬唇,沉默着转身便走。

  “红莲殿下。”他在身后唤她,这个称呼问题她纠正了许多次,如今已懒得管,赤练只顿了片刻,便继续向外走。

  张良在她踏出门之前截住了她,握着她的手臂不放手,将她往自己身旁拉了一下。

  赤练挣扎了一下,却发现他的手劲虚弱,她下意积地一挥竟让他受不住似地一个踉跄,喉间发出忍痛的气息声。

  ” 你受伤了?”赤练急切扶住他,目光在他身上细细寻过。

  他唇色和面色皆是较常人苍白了些, 一摸脉像虚浮得恍若无根。

  “怎么身子这么弱,手也冰凉,是那次受的伤吗?伤到了哪里 ?”赤练乱了方寸,因着看不出他哪里有伤口,伸手便去探他衣服遮挡的地方。

  张良拦不住她的动作,出声安抚她:“ 别担心,是那时受的内伤,落下了些病根, 如今已无大碍。”

  说着掩唇咳了几声,比从前更瘦削的脊背畏风似地瑟缩了一下。

  赤练的眼泪一下子盈满了整个眼眶。


  他曾是位怎样鲜衣努马意气风发的少年郎。

  她记得他少时花下舞剑,剑风凌厉带起满树花瓣簌簌地落。

  她记得他曾拉满弓弦,射出破空一声清响,那时漫天的流火都不及他耀目。

  后来小圣贤庄重逢,他褪尽了年少的青涩, 也敛去了锋芒与锐气,温和笑意下是永远令人安心的周全思虑。

  哪样的一个他,都该是如玉般温润的、光华夺目的,永远运筹帷幄的——这样才该是他应有的模样。

  最最不该是如现在这样,天下皆知他是刺秦的叛逆,被四海通辑,在这孤村院落中隐姓埋名,落一身病根艰难存活着。


  

  张良不是第一次见到赤练的眼泪。

  饶是从前坚强明朗的小公主,也总会有忍不住掉眼泪的时候。

  那一日小公主红着眼睛来找他,往他旁边一坐就开始小声啜泣起来。

  他一下子就慌了,手足无措地,想拍她背安抚,可她那件衣服肩背处是裸露的,他的手悬在半空不敢落下,只一声更胜一声柔软地轻唤她:“红莲殿下....…”

  却被红莲凶巴巴地吼了一句:“不许安慰我, 让我哭一会。”

  于是他就真的安安静静等着,等到哭到冷静下来的小公主自己擦了眼目,有些不好意思地跟他说话:“对不起子房哥哥,我方才不该凶你,是红莲失礼了。”

  小公主虽然平日里飞扬肆意,却一直都十分懂事, 情绪稳定下来便乖乖向他道歉。 

  张良的心,在那时顷刻间软得像是春日里初生的鸟羽。

  

  而这一次她又在他面前红了眼眶,一双过于明艳的眸子盯着他,里面的情绪复杂又深刻。

  他看不大懂,却隐隐又有些明白。

  这一次他安抚的手,总算落上了她的肩背。

  

  即使她并没有哭出来,只是盯着他的眼睛:"如今处处遍布你的通辑令,各方势力都在寻你,你伤的这样重,是怎样逃脱的?”

  张良不答她的问题,却问:“流沙也在找我吗?”

  “是我要找你。”她脱口道。

  

  不是流沙的任务,是她见着了通辑令,是她避开了所有人, 只身来寻到了他。

  

  话一出口,她只觉落在自己背上的手施了些力道,稳稳将她按入他怀中。

  赤练的前额贴在他颈间, 抬眼便能看见他上下了几番的喉结。

  

  

  “我给你传过信, 你都没有回。”她在他怀中喃喃,“ 为何连我也瞒着,我如今已不再会拖后腿, 我可以帮到你。”

  他低声道:“是良一个人的执念,不连累殿下。”

  “是我愿意,就不算连累。  ”

  他将她抱得更紧,像抱着水中唯一的浮木:”良身为韩国臣子,为韩国而亡是死得其所,可是殿下要活下去,韩国若有复国之日,那时不能没有殿下。”

  “韩国便是没有了一个公主,也不可以没有世代为相的张家。”她话语坚定,推开他环抱着她的手,反握住他的肩,迫他抬起头直视她。

  

  “子房,我要你与我一同活下去,我就留在你身边,看着你,把我们的韩国拿回来。”


  她一字一顿,是他好多年都没有听过的,属于公主的命令口吻。

  

  “良,遵命。”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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